“陈佑回书院后,你们可见过他?”杜言秋问。
何宁儿摇摇头,“前日我去书院借口拿回放在门守那里的墨,顺便打听,也不曾听闻什么。直到今日,我们才从买墨的学子口中探到一点口风,得知陈佑哥仍在书院做事,并未传出什么话,他的动静想是被人刻意压下。这个节骨眼,我们不好见面,究竟什么情况也得等到合适的时机才能问。”
“陈佑被带走没多久便让人送回。人并未被怎样,这点你们可放心。”
老夫人问,“可是罗捕头跟着孙教谕打探到什么?”
陈少杰捎话来,她们对此已经清楚。
“是知道不少事。”杜言秋直言相告,“初七那日,他们应该是在等一位药师。他们藏身在崖下蛇坑的岩洞中,罗捕头在他们的洞穴中发现几个神态异样的人,猜测是受某种药物影响。若之前逢八,后改为逢七这类特定时日行事,那名药师应该是在他们那里按时试药。”
“原来是个药师?”
老夫人与儿媳相视一眼,“难道程展平病了?”
“你们知道程展平的下落?”姜落落的心瞬间提起。
“可知我们为何将墨房开在此处?”老夫人柔和的目光投向姜落落。
她早就听闻这个姑娘的事迹,为了受害的家人从不放弃的这股子韧劲很是令她喜欢。
同为女子,也深知在这世道女子行事的不易。老夫人看向姜落落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怜爱。
“我们问过许多人,无一人说一鸣书院与山庄的不好。老夫人将墨房开在此处,想来是有不同看法。”
姜落落心想,毕竟有陈佑呆在书院这么多年,也许默默观察到什么。
可再一想,姚家与陈佑相认也就是近两年的事,这墨房已经在此处落脚好多年。
姚家人是要密谋大事的,总不会只是为了接近陈佑而选址此地。
姜落落顿时生出想法,“众人皆言不知下落的程展平其实就藏在一鸣山庄?”
“我们最后一次追到程展平的行踪,他正是乘马车去了一鸣山庄。那是在八年前,也就是程展平所谓致仕后的头一年。那时继任汀州知州的胡应和,为表当年曾为程展平做书童的情意,给他在府衙附近置办了院子,说是为其养老。那天下着大雨,芷儿见程展平冒雨出门,便在暗中跟随,不想竟跟回上杭。”
老夫人道,“那日的雨太大,来山庄的路上几乎没有行人。芷儿不敢跟太近暴露行踪,是从那车轱辘印看出马车是驶往山庄。也亏那日大雨磅礴,芷儿追到山庄前也没被人发现。后来在离开山庄的必经之路上守了好久,也没见那马车返回。芷儿淋了那么一场大雨,病了好多天。”
“这也不能断定程展平藏在一鸣山庄吧?也许他后来离开了。你们也没有日日夜夜都在盯着。”
“即便程展平不在山庄,他的失踪也与山庄有关。从那之后,我们便没了任何有关程展平的消息,后来不知从何处传出,说他归乡去了。芷儿打探到他的故乡,根本没他的任何踪影。当年我儿出事时,他做上杭知县,我儿的罪名就是他判的!此人从知州的位子上莫名失踪,因由定不一般!更没想到,他与一鸣山庄还有几分见不得人的联系。”
老夫人捏了捏有些发干的喉咙,“反正我们要在上杭落脚,便决定落在此处,我们留意着山庄,丽娘……也就是你们知道的吟莺混在醉心楼那等地方留意其他庞杂的消息,又用她赚的那点银子接济我们,才能在这里安顿下来。”
姜落落起身走过去,解下腰间葫芦,给老夫人身旁的桌子上摆放的一只破了口的杯子里倒了些凉茶,“看老夫人气色不错,身子骨也是经过锤炼,想是能喝口凉茶润润嗓子的。”
“谢丫头。”老夫人端起杯子喝了几口凉茶,“我们确实没什么讲究,平时凉水照喝。”
曾经颠沛流离的人,能解决温饱都不错,哪里还会在意冷热?
也许像她们这样倔强的人反倒命硬?为了一口气,也得将一身骨头撑结实!
姜落落收起茶葫芦,准备退回去,被老夫人拉住手,“丫头也是不容易啊!虽说有个家,也是经常不着落,饥一顿饱一顿的,吃不上个正经饭,喝不上几口热水吧。”
姜落落笑笑,“忙起来才会如此,忙过去就好了。”
老夫人轻轻拍了拍姜落落的手,“是啊,忙过去就好了。”
有人忙一时,可有人却要忙大半辈子。
但总比忙到闭眼还没个头好。
“我们很快就能忙过去的,是吧,丫头?”
杜言秋起身将矮凳挪到姜落落身后,姜落落就势坐在老夫人身边,手正好搭在老夫人的腿上。
“是的,很快的。”
姜落落仰头望着老夫人,笑颜如花,“等忙完,我还想随您学本事呢!”
“好,好!”老夫人就那么把姜落落的手按在腿上,没想着松开,“杜大人,接着说正事吧。”
杜言秋重新坐好,“你们在这里守了许多年,发现逢八之约。”
“程展平八年前失踪,我们是在七年前才接下这处小院。又守了四年,偶然见有马匹夜里奔往山庄的方向。骑马之人身着黑袍,乍一看就会让人多留几分心。起初我们只以为是在那一日恰巧碰到有人暗中做事,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留意路上的动静。”
“我们只知那人是去了山庄方向,但山庄那边又是深山,不确定那人究竟是去山庄,还是进了山里,冒然跟去并非明智之举,便决定先在路口等待,想那人总有再返回的时候。一直等到丑时末,果然见那匹马又出现,我们在路口看着,他确实是从山庄的方向奔来。”
“当时我们心想,既然有人夜里做事,应该就不止那一夜。后来的几天夜里,我们都在山庄附近守候,却再没见到什么人。我们也没那么多精力夜夜守候,等了大半个月见没什么动静,以为那人只是一次来往,便放弃了整夜守候。还是照例不定时地盯梢。”
“不想过了两个月后,我们又撞见那个黑袍骑马人。盘算日子才发觉,此人两次都是在十五出现。后来我们便留了心,特意在每月十五等候,果然见那人每逢十五都会来跑一趟。”www.biqubao.com
于是,姜落落问,“起初是十五,后来才改为逢八吗?”
三月,初春。
看最新章节内容下载爱阅小说app,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爱阅小说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南凰洲东部,一隅。
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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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6章 黑袍骑马免费阅读.https://www.biqubao7.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