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越说声音越大,索性把另外一扇大门也给推开,顿时屋子里敞亮一片。
还未完全落下的夕阳余晖照了进来,照得整个屋子都亮堂堂的。
她缓缓走向沈瑞,冰冷的目光没有分毫迟疑:“二爷,凭良心说,我作沈家妇至今,有哪里对不住你沈家,对不住你沈瑞的?今儿当着你小妾的面,当着阖府上下,你只管说出来。”
“不能太太不在了,你就拿我开刀耍威风!”
“太太是叫大哥大嫂做主送走的,即便二爷当时在,怕是在大哥跟前也难说上几句话,更不要说叫大哥改了意思了,我一区区妇道人家又能说上几个字,啊?”
说着,她冷笑连连,“如今二爷是能耐了,我一内宅妇人自然不能拂了你的意思,去跪祖宗牌位是天经地义的,但只一点——这忤逆不孝的帽子我可不戴!若二爷执意要往我身上泼脏水,那咱们就索性闹大了,我也叫我娘家人来评评理!!”
一番话,说得沈瑞张口结舌,愣是给不出一个字的回应。
他瞪大眼睛,好像压根不认识眼前的女子。
他也是十分不理解。
怎么自己才离府大半年,妻子就好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一旁的翁元雁也怔住了。
她还端坐着准备看笑话呢。
方才就是她给沈瑞耳边吹了些风,叫沈瑞迁怒王氏的。
如意算盘打得很好,她想的是叫王氏当着府里下人的面被沈瑞为难,再以这样不堪的理由被罚跪。
这么一来,王氏在府里的威信就荡然无存。
而她——身怀有孕,又备受沈瑞重视宠爱的翁姨娘,就能做个后起之秀,取而代之。
只可惜,算盘珠子都快拨地飞起来了,千算万算没算到王氏会当面反驳。
竟不惜叫沈瑞丢了颜面!
好一会儿,沈瑞才喘着气:“我才说了两句,你就有这么多等着我呢,好好好,妻以夫为纲的道理你忘了?你倒是把你娘家人叫来,我要好好问问他们!”
“有道是夫为妻纲,夫不正,妻可改嫁;妻为夫助,妻不贤,夫则休之。”王氏轻轻勾起嘴角,眸光越发冰冷,“我虽没识得几个字,但这三纲五常的道理,还是明白的。”
“也不必只叫我娘家人来了,通知府里的长辈,咱们索性把双方都叫齐,开了祠堂。”
“若真是我不对,自请下堂离去!”
王氏不徐不缓,半点愤怒都没有,只是平平淡淡的。
一听说开祠堂,沈瑞慌了。
他素日里行为不检,多少叫府里的长辈看在眼里。
别的不说,就说一个三太太就对他深恶痛绝。
真要开了祠堂,王氏这头还好说,他是肯定讨不了好的。
如今他刚刚归来,还未来得及去宫里邀功,一无官职傍身,二无圣宠蒙荫,长辈们不可能向着他的。
再看王氏,面色镇定,一片淡然,俨然胸有成竹。
别的不说,就说王氏这些日子来与章氏一道管家理账就颇有能耐。
从前沈夫人在时,公中的账是交由她一人主理的。
沈夫人有私心。
明里暗里,不知贴补了多少给自己的宝贝儿子沈瑞,有了贴补,自然就在别处有亏空。
只不过其他几房不得不忍气吞声,有些小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可轮到王氏章氏两个年轻的媳妇子当家时,反倒让沈府内万象更新。
她们照拂到了府里各个角落。
之前被忽略的、甚至是受了亏空委屈的,也都一一补上,这如何不叫长辈们夸她们俩一声好。
尤其王氏。
沈夫人一走,二房里能独当一面的唯有她一人。
她善待妾室,照顾庶子,又打点府里一应庶务,这般能干又宽厚,谁见了不夸一声呢。
三太太就曾当众说过,说他们府里自从两个小辈管家后,他们这些老的日子都好过了。
三太太泼辣皮厚,与沈夫人早就撕破脸。
不在人前狠狠骂上两句就算不错了。
这话显然也是肺腑之言,懂的都懂。
王氏自然更有底气。
她是不怕开祠堂的。m.biqubao.com
或者说,她更愿意当众说清楚,免得沈瑞脑子不清爽,还继续把她当个软柿子来捏。
夫妻二人四目相对。
沈瑞惊讶地发现,妻子并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
瞬间,他有些心慌了,败下阵来。
“什么开祠堂,横竖又没什么大事,你好端端地就要开祠堂,折腾了府里的长辈,闹大了传出去是好听的么?”他避开视线,口中依然不服气。
但王氏听得分明。
这男人是灭了三分气焰。
她清浅地笑了笑:“夫君都说我忤逆不孝了,这可是犯了七出之条,我不曾做过,自然要为自己辩上一辩,即便不为我自个儿,也要为松哥儿、为我娘家那头着想。”
沈瑞咬着唇,已经不敢再大声吼什么。
“那你说……母亲是如何被送走的?”
“母亲与大哥那一房有了点事儿,具体的我也不知情,只晓得那一日团圆饭都没吃安稳,大嫂就发动了,承哥儿就是在咱们府里出生的。”
王氏轻描淡写。
沈瑞一时间没听明白,但另外一边的翁元雁似乎揣摩到了她话里的深意。
翁姨娘眉眼一挑:“你是说……大嫂那头生了孩子后,太太就被送回云州了?”
王氏冷冷看去:“翁姨娘,你乃妾室,如今怀着身子在我跟前没大没小就算了,我体谅你体弱,也感念你此番相陪二爷的一片情意与辛苦;你这话,咱们二房关起门来怎么说都成,只是……”
话说到一半,她又看向沈瑞,眉眼间带着略微讥讽地笑,“二爷,若是叫外人瞧见了你的妾室也这样称呼大哥大嫂,岂不是说你内宅不宁,尊卑不分?”
沈瑞卡壳了。
方才还很骄傲、带着一脸戏谑看热闹的翁姨娘也怔住了。
“翁姨娘,你该称呼一声大爷大奶奶,大哥大嫂不是你叫的。”
她最后给了意味分明的一句,一锤定音。
瞬间,翁元雁的脸蛋刷得一下通红。
是气的。
因为她的两只眼睛也跟着泛红,胸口起伏不断,似乎是没想到王氏会这般不留情面。
更叫她愤怒的是,王氏说完这话连个正眼都不给她,继续对沈瑞道:“事关咱们沈府的颜面,不如……待夫君忙完了,晚上来我房里,我细细说给你听。太太也寄了书信回来的。”
语毕,王氏温柔道,“本就没什么的事儿,二爷你关心太太,一时气糊涂了也是有的,一片孝心嘛。只是……翁姨娘怎么也不劝劝?平白叫二爷气成这样,好不容易回来的,一回来就发火,万一伤着了身子可怎么好?”
沈瑞立马接着递过来的台阶,点头道:“就是,你怎么也不劝着我点。”
翁姨娘还没从刚刚的愤怒中缓过来,冷不丁又挨了一下,顿时沉着脸不想说话。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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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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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6章王氏长进了免费阅读.https://www.biqubao7.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