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梦然吓得低声念起了后半句。
“停!打住!搞的这么吓人干嘛?”严伟峰一向不信这些牛鬼蛇神的东西,他打断了陆梦然神神叨叨的话,伸手拿过那个小丑玩偶,随便晃了晃。
小丑玩偶却在这时突然“唱”起歌来,是一个沙哑的少年的声音:
“他们对我说,
如果你下跪,
就会得到你应得的东西,
他们使我受尽屈辱,
而他们在发笑,
哈哈哈,
哈哈哈,
他们在发笑……”
最后的笑声格外瘆人,尖锐又刺耳,笑得快要破音一样,让人听了头皮都在发麻。
“我操!这个东西怎么关?”
严伟峰也听不下去了,问道。
“不知道,”陆梦然拿过小丑玩偶,用力晃了晃,声音依旧没停,吵得人心慌,“再这么唱下去,迟早有人会发现我们在这的。”
“那还等什么?跑啊!”严伟峰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陆梦然。
陆梦然摇头,“这么大个的玩偶,还是这样的妆容,应该不是在商店里随随便便买的,淘宝也不可能卖这么吓人的玩具,一定是特殊定制的,肯定不会胡乱丢在这里,绝对有一些我们没发现的东西。”
陆梦然几乎要把小丑玩偶都给翻遍了,还是没发现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这时,乔明坤指了指小丑玩偶的袖子。
陆梦然挽上它的袖子,——小丑玩偶穿的是很精致的深蓝色天鹅绒西装,但袖子下面,却露出了一双细得像火柴棍一样的手臂,看起来和小丑玩偶全身的比例极不协调。
陆梦然只是略略想要查看一下它的手臂,结果小丑玩偶的手臂居然就这样断成了两截。
与此同时,小丑玩偶的歌谣也戛然而止。
手臂是停止唱歌的开关,那么还有什么地方是可以利用的呢?
乔明坤想了想,低声说道:“头,或者心脏。”
陆梦然扭了扭小丑玩偶的头,发现是可以拿下来的,但是需要很大的力气,她用力地扭了扭,最后是用拧一样的手法把小丑玩偶的头拿下来的。
小丑玩偶在这时又唱起了歌谣,和之前的那首又不一样了:
“他们都说,没人要你,
世界抛弃你,
没人喜欢你,
你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虽然没有笑声,但是唱歌的人痛苦和失望的情绪的的确确感染到了在场的所有人,陆梦然仔细地看了一下这个玩偶的头,硅胶材质的头里面只有一个类似小音响的黑色的东西。
小丑玩偶已经要被陆梦然卸成一块一块的了,它的上身也是硅胶材质,在胸膛的正中间是一块可以翻开的壳子,在小丑的心脏部位,放着一枚血红色的钥匙,塑料制成,很廉价,但的确很像一块红宝石。
“找到了!”陆梦然惊喜地说。
她握着“钥匙”,连脚步都比方才轻快了许多,严伟峰和曹庆平则是如释重负一样的表情,“总算能逃出这个破地方了。”
严伟峰看着陆梦然像一只狐一样灵巧地微微侧身走进那个洞里,洞里是他们四个人的希望,——他听见她打开了锁,那么清脆的“咔哒”一声,他看着她——
他看着陆梦然紧紧地握着手里的钥匙,露出一个堪称“疯狂”的笑容:“你们和我一起去救顾辛深,不然,我就把它丢到外面去。”
“陆梦然,你他妈的是疯了吗?放着救生艇不跑,你非得拉着我们一起死?”严伟峰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陆梦然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威胁他们,明明把救生艇打了气他们就可以离开,这个疯婆娘已经精神失常了吗?
他愤怒地想要进去抢过她手里的“钥匙”,要不是他严伟峰的原则一向是不打女人,他非得狠狠地扇她两个巴掌,打醒这个不知死活的疯子。
但严伟峰进不去,那个洞把他在外面卡得死死的,陆梦然不出来,他也只能在外面气的跳脚。
“你他妈的给老子出来,疯婆娘!”严伟峰低吼道。
“你觉得我会就这么出来?你们不和我一起去地牢,我就把钥匙扔掉,我也挺无所谓的,你说是不是?”陆梦然冷笑一声。
“乔明坤,你进去把她拽出来!”严伟峰喊着站在一旁的乔明坤,“她不出来就把她手里的东西拿出来!”
乔明坤没动。
“妈的赶紧去啊!你听不见人话?”严伟峰的额角青筋爆起,气得他直跳脚。
乔明坤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我不去。”
这是他第一次正视严伟峰的目光,堂堂正正的,理直气壮地说“不”,他拒绝严伟峰,拒绝进去找陆梦然,他从未感觉到如此的畅快。
曹庆平也面露为难之色,他又何尝不恨得牙根都痒痒?!煮熟的鸭子到嘴边飞了,他怎么会无动于衷?
可严伟峰都进不去的地方就更别说他了,横着竖着斜着都不可能进的去,一时间外面的三个人竟然就这样被陆梦然拿捏住了。
陆梦然当然打得一手好牌:发现小丑玩偶的她第一时间就发觉了其中的奥秘,她在听到小丑玩偶唱歌之后故作惊慌失措地念起玛丽肖的童谣转移注意力,不知不觉从严伟峰的手上拿过玩偶,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听了乔明坤的提示,一步一步成功拿到钥匙。
而现在,她拿捏住了逃出去的最至关重要的工具,逼他们答应她。
陆梦然的声音轻轻地从那个洞里传出来,很温柔,是大多数男生都喜欢的温柔嗓音,甜甜的,像是在织一个美妙的梦,“和我一起去,顾辛深出来了,我就把钥匙给你们。”
她当着严伟峰、乔明坤、曹庆平三个人的面,把钥匙含进了嘴里,“你们要是来抢,我就咽下去,看看谁先死,怎么样?”
此刻的陆梦然完全变成了另一副模样,笑起来的时候她是个年轻而邪恶的女巫,穿过森林和树丛,手上握着她的魔杖,兜里带着她的魔药。
她是个真正的女巫。
顾辛深很无聊,在地牢里数着手指等死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受,尤其是逢赌必输的他,压根就没指望自己能赢,他在脑海里勾画着他即将逃跑的路线——这让他想起他和同学在网吧玩过的一个叫《黎明杀机》的游戏,玩家需要记住地图,破解密码,然后打开大门逃生,过程中需要各种惊险的走位,很刺激。
他此刻也是这样,三分钟无敌时间,没人抓他,他可以任意躲藏——但问题是,他要躲到哪里去呢?
顾辛深还在想。
“还有多久了?”他问。
“十五分钟。”
顾辛深靠在墙上,开始闭目养神。
十分钟。
八分钟。
五分钟。
“第三次抛锚时间到了。”
瞿文杰不无遗憾地宣布,“不出所料,他们没来。”
顾辛深没法形容自己当下的心情,失望、释然或者是喜悦和难过之类的情绪都太单一,不如说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样的复杂,太多过于浓烈的情绪挤满他的心脏,他已经没办法去分辨哪一种更多、哪一种更少。
都一样,他们都一样。
顾辛深想。
于是顾辛深也很释然地笑了笑,“无所谓,他们真能来救我,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瞿文杰打趣他,“太阳已经从西边落下去了。”
“你走吧,三分钟,我们放你一马。”
雷文丽一直冷眼看着这一切,她和瞿文杰做出这样的决定是有自己的考虑的,放过顾辛深,也有放过他的理由。
顾辛深的脚步并没有变得很轻快——他原以为他会想大难不死的人一样跑的飞快——但没有,他只是感觉自己没有以前那么轻松了,他暗自想着,在这个游戏里,我能够信任谁呢?
我的敌人放我一马,我的队友见死不救,我只剩我自己。
陆梦然听见那声抛锚警告之后愣了几秒,整个人都僵住了,她的眼眶里迅速蓄满了泪水,那么多那么多的眼泪,她什么都看不清了,陆梦然的嘴里还含着那把她引以为傲的钥匙,她张了张嘴,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很安静的,她的眼泪扑簌簌落了满脸。
陆梦然的整个人都在抖,微微地发着抖,她想,她终究还是害死了他,以朋友或是以情侣的名义,总之那个很阳光的男孩子,笑起来眼里会有整片星空的男孩子,已经出局了。
她就这么在那个黑暗的洞里哭了一会,没人看见她的表情,也没人能够感受到她的此时心情。
陆梦然哭完了,她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若无其事地说:“我们走吧。”
她用那把水晶钥匙打开了锁,打气枪安静地躺在地上,空气静默如死。
严伟峰给救生艇充气,乔明坤和曹庆平忙前忙后的绑绳子,一切都在顺利进行着不是吗,陆梦然这么和自己说。
于是她也加入了逃生的阵营,没有什么还可以牵挂的了。
漫长的游戏终于要走向尾声。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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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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