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她很少听人提起九秦派,许是这些年九秦派渐渐式微的缘故。五年一度的仙门大会,九秦派也没有什么出色的弟子。反倒是逍遥门广纳门生,门派里有许多年纪大的修士还要称比他自己小的为“师叔”。
眼下,拂丘长老说九秦派的宁朔是三灵根修士,自然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众人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仙门这一代弟子中只有九秦派的宁朔和天垠宗的尚月是三灵根,若是尚月也来参加大会,那咱们还有的打吗?”
“你怎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曲师兄可是金丹二层的修为,别说在咱们逍遥门,就是放眼仙门,也是一等一的实力。”
“要我说,这小子的修为定是不及曲师兄。至于那尚月,”说话的男子话锋一转,“一介女流,不足为惧。”
一介女流?尚月笑了笑,她实在不明白这逍遥门究竟是哪里来的信心。她唤回绮风剑,稳稳地落在了方才说话的那位男子前面。
尚月瞥了他一眼,不屑道:“不过是金丹二层的修为,也敢在此大放厥词?”
曲九璋一听这话,心中震怒。他转眼瞧见这位少女容颜姣好眉眼如画,怒气便消了许多:“敢问姑娘是何修为,师从何处?不妨让曲某领教一二。”
尚月眨了眨眼,她的修为比曲九璋高,自然能看出他的功力高低,而那曲九璋却不能察觉到她的修为,她的目光闪过一丝狡黠:“我师从天垠宗清蕴真人,乃她座下三弟子方敏,于一月前突破了金丹三层。曲少侠,你确定要和我比试么?”
逍遥门众人陷入了沉默,曲九璋脸上更是白一阵青一阵的,尤为难堪。尚月是清蕴真人的二弟子,天赋异禀。而眼前的这位少女不过是尚月的师妹,就已经比他们引以为傲的曲师兄修为高。
曲九璋轻咳了几声,强装镇定,目光在尚月身上流转:“曲某前几日刚晋升金丹三层,我这几位师弟还不知晓。方姑娘,可否让曲某见识见识天垠宗的法术?”
尚月皱了皱眉,她还是小瞧了曲九璋的厚脸皮,这谎话是张口就来。
筑基期修为的弟子与金丹不同,筑基各层门槛低,勤加修炼就能晋升。而金丹期每层的跨度大,除了修炼还需要自身灵气和灵药的加持才能晋升。因此同为金丹期的修士虽隔了一层,自身的功力和灵气却大有不同。金丹三层的方敏,灵气可比这曲九璋浓厚很多。
“若是切磋,仙门大会上有的是机会。曲少侠何必急在一时?”尚月自然是不想跟这曲九璋比试的,此人无赖至极,看她的眼神里尽是探究与色欲,这让她很不适。她此番前来,寻的是跟她实力不相上下的人,这曲九璋她可不会放在眼里。
至于那宁朔……
尚月目光扫过拂丘长老身边的俊俏少年,那少年身姿挺拔,嘴角带着一抹轻蔑的笑,像是在看戏一般看着周遭。她亦能察觉到少年浓厚的灵气。
感受到了少女的打量,宁朔的笑意收敛了些许。这位自称“清蕴真人座下三弟子”的少女,灵气充沛内力深厚,修为定是不止金丹三层。她方才的那番话,多半是为了戏耍曲九璋。
果然就听一旁的拂丘道:“尚月师侄啊,你就别在这添乱了。你方敏师妹又不参加大会,怎么与曲少侠切磋呢?”
一听这话,方才神色还有所缓和的逍遥门众人都怔住了。
尚月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这我倒忘了,我师妹年幼自然要等五年后参加大会的。哎既然如此,若是大会上我与曲少侠抽到一组,还望曲少侠手下留情才是。”
曲九璋回过神来,心里有些庆幸。听尚月这话,莫不是修为不如她师妹方敏?他暗自松了口气,又恢复了方才的神采。曲九璋朝尚月走近几步,便闻到了少女身上的清香,他双眼微微眯着,贼笑道:“那是自然,在下定会怜香……”
曲九璋话未说完,就听拂丘又训道:“什么手下留情,你金丹八层的修为让曲少侠手下留情?”
这次不光是逍遥门的弟子,连宁朔也有些许怔然。他倒是没想到,天垠宗还有跟他一样晋升金丹八层的弟子。他将视线有意无意地投向尚月,就见她敛起了笑意,神情冷漠。
尚月的语气犹如寒霜:“你逍遥门弟子处心积虑想讨得俞藤阁的灵气。虽说没有讨到,但我尚月向来睚眦必报,你们逍遥门出言不逊在先,这笔账我一定会向你们讨回来。”
那个带头装病的逍遥门弟子赵富听了,双腿发软,直打哆嗦,他用求助的神情看向曲九璋,“曲……曲师兄,这下该怎么办?”
曲九璋面露菜色,他干脆把气撒到了赵富身上,对着赵富拳打脚踢:“都是你干的好事!”
赵富的脸已经被打得红肿,咬紧牙关不敢叫苦。他的那些师兄师弟师姐师妹们,离他远远的,都怕被曲九璋迁怒惹火上身。
拂丘身为天垠宗的长老,对曲九璋这一行为嗤之以鼻,他实在看不下去,唤出了他平时授课时用的古木藤,嘴里念叨着咒术。
只见那古木藤化作一条泛着金光的长绳,捆住了曲九璋的双手。
曲九璋拼命挣扎,古木藤就捆得越紧。
拂丘呵斥道:“都是同门师兄弟,你怎的对你师弟拳脚相向。此事本就是你们逍遥门有错在先,今日我就替你师父甘项真人好生管教你!”
“放开我,你这个老匹夫!你们天垠宗就是这样待客的么?传出去也不怕仙门笑话!”曲九璋躺在地上不停地叫喊着。
尚月冷笑一声,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曲九璋,想到这人恶心的眼神,心中的恶感又多了几分。
她的脸上挂着笑,说的话却犹如针尖一般刺着逍遥门众人的心:“传出去岂不是更好?这样仙门中人都会知晓,逍遥门弟子尽是些无赖之辈。”
曲九璋面容狰狞,厉声道:“我逍遥门的师弟们可都看见了,是你们天垠宗待客不周,还用古木藤将我的手捆住!”
尚月抬了抬眉:“是么?”
她转眼看向宁朔:“敢问这位九秦派的宁少侠,你可瞧见了?”
宁朔闻声,不由得挑眉。这尚月行事机敏,倒是把他也扯了进来。宁朔垂着眉眼看着少女,嘴角微微勾起:“逍遥门众弟子觊觎俞藤阁灵气,为了进阁不择手段,”说罢,宁朔顿了顿,又看向蜷缩在地上面露痛苦之色的曲九璋,“门下弟子曲九璋,对天垠宗和九秦派弟子出言不逊。以上种种,我方才都看在眼里。”
尚月满意地笑着,她蹲下身用手托着下巴:“你觉得,被笑话的会是谁呢?”
说罢,她又用手捏了个诀,在曲九璋身上下了不语咒。这咒术能让曲九璋三日说不了话,她可不想再听这人的污言秽语。
尚月拍了拍披风上的雪,而后站起身,对宁朔说道:“你,可否与我比试一场?”
宁朔心中一动,他倒是想试试尚月的实力,但这地方人多眼杂,他只能拒绝:“师门规矩,大会前不得与别派弟子比试。你若是想与我一较高下,夺魁赛场上见。”
这就夺魁赛场见了?尚月惊了惊,她自己就是轻世傲物之人,没想到这位叫宁朔的俊美少年郎比她还嚣张。她还好奇雾里宗弟子的实力如何呢,而这宁朔竟是不把其他修士放在眼里,也不知他是不是夜郎自大。
尚月昂首:“好,我等着。”
这七日,雾里宗、幽兰谷和其余门派的修士陆陆续续赶来。这些修士们的住在小岱峰和落雨峰。这两座山峰常年无人居住,是僻静之地,只有天垠宗中有大事时,门派中人便将二峰用作客人的住处。
尚月听拂丘长老提起过,落雨峰原名远石峰,后来无垢当上掌门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给远石峰改了个诗情画意的名儿。
她当时还奇怪,这掌门无缘无故给一座山峰改名作甚?她当即问拂丘长老,这老头捋了捋胡须唉声叹气,却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她师父那一代的陈年往事,尚月很少听闻。她只知道当年无垢为了掌门之位,生出了许多风波。尚月的师父清蕴真人本是那一辈天垠宗弟子中修为实力最强的存在。可最后坐上掌门之位的是清蕴的师兄无垢。这也许就是清蕴真人与掌门无垢不睦已久的缘由。
尚月六岁那年便拜入天垠宗清蕴真人座下,没有在外门待过。因为她的这条命是被清蕴真人救下来的,真人可怜她,又见她身负三灵根,破格收她为徒。
那日若不是清蕴真人及时赶到,六岁的尚月怕是要命丧妖物之手。
尚月永远不会忘记,她的爹娘、师兄师姐和寒江派众人都在血泊中,他们面目狰狞,一双双眼死死地盯着一个方向,血从他们的眼里流了出来,像是在诉说着莫大的冤屈。妖吸食了他们的灵气与魂魄,渐渐地那里只剩下了一堆堆白骨。
出事前几日,她去了幽兰谷治病,侥幸躲过了这一死劫。可没曾想,她与阿蓝的行踪还是被妖发现,阿蓝为了护住她,死在了那只妖物的手里。而她亦是身受重伤,不能再反抗。
危难之际,天垠宗、幽兰谷众人赶到,清蕴真人灭了那只妖物,救下了这个已经无家可归的小女娃。
而后她拜入天垠宗,每日不分昼夜地勤学苦练。在清蕴真人的教导与大师姐絮兰的陪伴下,尚月的修为长进得很快,从练气期到筑基期,她只用了短短一月的时间。
不论是晋升筑基还是晋升金丹,她都是天垠宗这三百年以来,耗时最短的弟子。
他们都夸她,是仙门难得一见的天才,而且还是个为了修炼不要命的天才。
尚月自己心里清楚,她这般拼命是为了什么。寒江派被灭门的惨状,她一刻也不敢忘。自从她拜师那日,便有了打算——总有一日,她要屠尽妖族,为寒江派数百名弟子陪葬。
她无时无刻不在盼着下山历练,盼着能打听到解救絮兰师姐之法,盼着能多杀几只妖魔。
终于,仙门大会开始了。
近千位仙门修士齐聚在天垠山,声势浩大,但这些人多是围观,真正参加斗法的不过近百人。四大门派的掌门和长老坐在最上方的看台上,注视着场上的一举一动。
大会由天垠宗的拂丘长老主持,他年事已高,须发皆白,他比掌门无垢还大许多,是仙门德高望重的前辈。由他来主持,最是公正。
大会以抽签的方式举行,每组八人分为八组。竹篮里放着六十四根竹签,上面刻着各门各派弟子的名字。
拂丘长老屏气凝神,大手一挥,八根竹签被一股金光环绕,悬在半空中。拂丘声如洪钟:“雾里宗魏白对战逍遥门罗昊;九秦派冯际元对战陈家堡陈邯;逍遥门徐景芝对战望星门李不凡;逍遥门杨鹤如对战河越谷邹菱。”
这下,三个逍遥门弟子都冒了头。不过他们那边一个个儿倒是神情自若,毕竟人海战术可是他们最擅长的。就算是罗昊败给雾里宗的弟子,也还有徐景芝和杨鹤茹撑场面。
罗昊本人自然是苦不堪言。他修为尚可,在门内也能排的上号,以他筑基九层的实力,打那些小门派的小人物自然是不在话下。可他运气不佳,抽到了雾里宗魏白。
雾里宗的实力不用多说,那魏白亦是雾里宗弟子中的佼佼者,年纪轻轻修为便达到了金丹四层。
罗昊这一战,可谓以卵击石。
又是八根竹签被抽了出来,拂丘长老淡淡地扫了一眼,随即面露难色,沉默了一会儿才道:
“逍遥门赵富对战云阳派尤湛;望星门何子鉴对战辰杉派苏骊儿;幽兰谷白落霜对战望星门齐玉竹;天垠宗周行康对战……九秦派宁朔。”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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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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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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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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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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