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跪在底下的雁姨娘与小厮了,就连慧娘都不自在起来,她挪动了两下,干巴巴地笑道:“七妹妹,应是你弄错了吧,怎么可能是这个小厮呢……”
“我是在替我们家侯爷肃清府里的事情,妾室姨娘也归我这个当家主母来管,如今出了这档子事,侯爷却遍地也寻不着,只有这个小厮在,我如何能不问清楚?”
“还是说,四姐姐的意思是……只要不是你府上的小妾,她与谁有什么苟且,其实并不打紧。可这事关我家侯爷的清誉,也关乎我抚安王府的名声,四姐姐——你自家的事情都已经料理不过来,旁人的事情还是少插手吧。”biqubao.com
丹娘柔柔道,语气里却是不容人反驳的强硬。
慧娘被顶住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气得一张脸通红。
宋恪松凝眉:“四丫头少说两句!”
父亲都开口训斥了,慧娘这下更不敢再说什么。
丹娘又转脸看着小厮:“若是眼下你实话实说,我还能留你一命,倘若你执迷不悟继续哄骗主子,那日后叫我查出来,不但活不了,还要受一番皮肉之苦,你自己可掂量好了。”
那小厮忙不迭地哭嚎起来:“求主子开恩,小的知道错了!方才、方才小的偷换了侯爷的衣裳进了里屋就被、被雁姨娘一把抱住,也不知怎么的,稀里糊涂就做下了这档子事……求主子饶小的一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他一边哭一边咚咚磕头,不一会儿额前就一片鲜红。
丹娘挥挥手。
身边的人立马将小厮双臂架住。
不能叫他再磕下去,免得磕坏了脑袋,回头她还找不到人对质,那就麻烦大了。
这话一出,雁姨娘面如死灰。
她惊愕地瞪着小厮,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你撒谎!!你胡说!我何曾、何曾与你有过什么……分明是你收了什么人的好处,想要来编排于我!”
“雁姨娘,是你跟我说了,让我给你开了这个院的门,也是你说的,我可以进去拿些侯爷夫人的东西出去变卖,若不是你跟我这样说,我哪里来的胆子做这些事?!你怎能翻脸不认人呢?”小厮也急了,嚷嚷着叫喊起来。
他又对着丹娘迫切地喊道,“夫人,小的句句属实!是雁姨娘让小的帮忙开了院门,也是小的帮忙支走了院门外守着的人,才让她能进这院内来的,小的知道错了!”
雁姨娘尖叫:“你胡乱攀咬什么,你这个贱奴!!”
“小的还有雁姨娘给的银锭子,都在这儿了。”小厮咬着牙关,又从衣兜里摸出两只银锭子双手捧着。
这下雁姨娘没话好说了。
丹娘眯起双眸。
雁姨娘吓得浑身发抖,却也说不出话来。
她大约还沉浸在自己被一个低贱的奴仆破了身子的打击里,泪水涟涟,目光涣散地看向四周。
此时,门外过来几个人影。
定神一看,竟是沈寒天、谢诗朗与柳承易三人。
他们一来众人齐刷刷松了口气,片刻后心又悬到了嗓子眼。
“不是说在屋里歇午觉的么,你跑哪儿去了?”丹娘率先发难,盯着沈寒天,搬起一张俏生生的粉嫩脸蛋,颇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
沈寒天也不生气,薄唇勾起:“两位连襟请我去商谈一番,就在岳父的外书房,一直聊到现在,很是尽兴。”
他这话一出,雁姨娘长大嘴巴,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
“怎么了这是?”他微微皱眉。
丹娘便将这儿的事情三言两语说清楚了,末了嘲弄地哼笑两声:“雁姨娘口口声声说是你,我也当是你在里头歇午觉睡得迷糊,才有了这档子事呢。”
“莫要污了你夫君的清誉。”沈寒天沉下脸,“我与两位连襟一直都在外书房,自离去后再不曾踏足过这里一步,也就方才刚与他们一块过来瞧瞧,这院子里的事情与我没有半点关系。”
“我信你还不行么。”丹娘笑了。
他抿紧双唇,清隽的眸光里闪过一抹委屈。
丹娘眨眨眼睛,还真是委屈……难不成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叫他不快了?
“好了,这是你府里的事情,带回去自己慢慢问吧。”宋恪松一锤定音,“有些污糟之事不堪之人,你也不必瞻前顾后手软心善,须知家宅安宁方得一世太平,你如今也是一府的主母了,该有些手段。”
这话严厉中透着关切,是对丹娘说的。
她福了福:“多谢父亲提点,女儿记住了,这就把人带走。”
雁姨娘还想嚷嚷着些什么,身边的婆子眼明手快,直接用一团布堵住了她的嘴,这下她除了摇头呜咽,再不能发出旁的声响来。
连同那小厮一起,两人被扭送出大门,直接押上马车。
还是赵氏乖觉,早早就备了另外一辆马车给丹娘使,从侧门出去就是一条无人的小巷,一切悄无声息,没有走漏半点风声。
丹娘对此很满意,看向赵氏的目光都比从前柔和不少。
人送走了,慧娘叫了起来:“怎能就走了?这事儿还没说清楚呢!丹丫头如此苛待府中姨娘,也太给我们宋府丢人……”
“闭上你的嘴!”宋恪松忍无可忍,甚至都来不及屏退四周的下人们,就冲着她大吼一声。
慧娘吓得一个哆嗦:“爹爹为何这般凶我?”
“你还好意思说?丹丫头家里的事情,你为何闹得满府皆知?”
“我、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就听丫鬟们回话,说是这边的院子有动静,似是有女子在哭,女儿也只是想为家里分担些个,才主动过来瞧瞧,没成想是这般丑事,爹爹不怪丹娘管家不严,反倒怪起女儿来了。”
慧娘捏着帕子,编出了这段原由来。
可惜,她面对的不是无知妇人,也不是懵懂孩童,而是在官场里沉浮多年的老油条,自打她一开口,宋恪松就看出来了,这些个由头都是自己这个女儿瞎编出来糊弄人的,这事儿能闹这么大,多半与慧娘脱不了干系。
他冷笑两声:“从前也没见你这般机灵,今日倒是多了这些伶俐,实属难为你了。”
慧娘只觉得背后一寒,还想再争辩些什么,抬眼时触到了赵氏的眼睛,她顿时吓得抿紧双唇,不敢吭声了。
赵氏:“今日之事还好没惊扰到老太太,也未曾传出去污了名声……但慧儿,你的丫头若是听到了女子的哭声为何不来报我?你应当知晓,这是你妹夫歇息的院子,你一个大姨子如何能随意闯入?”
“我……”
赵氏强忍愤怒,只觉得胸口憋闷不已。
眼前的一切旁人不知晓就算了,她却是一眼就看明白的。
脑海中又想起大女儿规劝的话,顿时心头一横,看向慧娘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凌厉。
“老爷,我瞧着四丫头是越来越不像样子了,正好在府里,姑爷也在,不如行个家法,也让她长长记性。”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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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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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他还委屈上了免费阅读.https://www.biqubao7.com